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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那日公司电梯故障，我一边抱怨一边跑上楼梯。
有人从对面下来。我抬头。然后看见她。
阳光从她背后射过来照在我脸上。恍然要流泪。
这是幻觉么。
“嗨。”她低头看着我笑。
我呆呆的看着她。还是这个笑容，让我心酸。
良久我别转目光：“好么。”
“还好。不知道在会这里遇到你。”她走近我。
我不着痕迹的退后一些。她未察觉。仍旧微笑着。
“我们不是预言家。”我看看她，淡淡的说。
“你在这里上班。”她用陈述句。
“是。”我只说一个字。
这时从她后面跑来一个女孩子，挽起她的手，警惕地看着我。
我暗暗好笑，也不再拘谨。
我用手指理理头发，笑笑说：“我得上去了。”
走过拐角时我听得那女孩问她：“她是谁？”
她说：“朋友。”
呵，朋友。
chapter 2.
夜里总是失眠。依靠药物产生依赖性，不定哪天就一睡不醒了。
回到家洗完澡点支烟坐上窗台。
这是不夜城。仰头也看不到星星。
物欲横流的现代化。
努力戒烟终究失败就没有再妄图戒掉它。
今日遇见她。心底的伤又裂开了。
罢了罢了。不去想。
摁灭烟头跳下窗台，用温水把药服下扑到床上。
睡吧睡吧，我告诉自己。睡着了就不想了。
恍恍然，我进入一间屋子。光线暗暗的。
我看到有人靠坐在床边。
身边酒瓶、烟蒂扔了一地，头发蓬乱，只穿得一件大T恤。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走过去拉她：“这样坐在地板上会着凉。”
她抬起头看我。我吓一跳赶忙松开手。
是我。
这女孩是我。
我突地坐起来，噩梦。
呆坐了一会儿又躺下，再也睡不着。
熬到天亮，又带了黑眼圈。
chapter 3.
由于没有休息好，工作的时候哈欠连连。
好容易熬到下班，准备去吃顿好的鼓励下自己。
谁知她站在大门口等我。
是在等我。因为她朝我招手。
换做以前我会飞奔过去笑着抱住她。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慢慢走过去。
“请你吃午饭。”她拉开车门把我塞进去。
还是这样，不问我的意见。但是我喜欢。
有些小事我总爱犹疑不定，就需要有大男人主义一点的人在身边为我拿主意。
她一直是这个样子。
“你怎么不说话。”她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饿得没力气。”我搪塞她，总不能说我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这么夸张。”她笑。
我真后悔自己说了这么个白痴的借口。
“想吃什么。”她侧头看我。
“看前面。我脸上没马路。”我瞪着她。然后我说：“吃饭。”
她表情变得严肃：“我头上有乌鸦飞过去了。”
“放心，它们便秘。”我也很郑重的告诉她。
chapter 4.
她带我去那个老地方。是这里。我很久不敢从这里走过。
我害怕。
下车的时候她为我拉开车门，用手掌为微微护着我的头，怕我碰到。
还是这么体贴。体贴的受不了。
这个地方很久之前经常来。
我喜欢这里的环境，安静。很多情侣在这里用餐，小声的说话。
其实我爱吃什么她都晓得。
当下她也不问我就自作主张的说了几个菜名。
我瞠目。
“我觉得你会喜欢。”她狡黠的笑，“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我用手托着下巴。看牢她：“专制。”
“哈。怎么办。改不了。”
“那什么改不了要吃那什么。”
“真想缝上你的嘴。”她做苦恼状，“老夫颜面无存矣。”
我乐了：“说说，那天那女孩是谁？”
她好像很满意我这么问：“你的情敌。”
“啊，我好怕怕啊。”我白她一眼，“情敌？争你？天知道我们早就没关系了。我每天忙得要死。这些小朋友你从哪带回来的麻烦你给领回去。”
她当没听见。
chapter 5.
她点的东西很合我喜好。
她一直看着我。我脸发烫。
终于，我放下筷子：“姐姐。你眼神有杀伤力。”
她自顾自地说：“你没有变。”
“错。”我冲她眨眨眼睛，“我变老了。”
她好像在回忆：“我记得那年你过生日，我把最大的那块生日蛋糕切给你，你捧着它不知道从哪下口。手足无措的样子很像小孩子。最终你决定抛弃小叉子直接用嘴巴去咬，结果弄了一鼻子的奶油。特别可爱。”
我感觉这下连耳朵也烧着了：“少取笑我。都老姑婆了，还用可爱形容呢。”
她突然伸手过来，我完全不知如何反应，她已把我脸上的米粒拿掉：“真的跟以前一样。”
我瘪着嘴：“真是讨厌，你只记得我迷糊。”
她哈哈笑：“糊涂虫。怎么，这动画片你没看过？我记得以前某人还会唱呢。”
“让我死吧。”我掩着耳朵嚷嚷，“活不下去了。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个人知道我所有傻瓜的事。”
在送我回去的路上，她说：“我能经常来找你么？”
“不。”
她伸手拍拍我的头：“由不得你。我问你能不能只是走个形式。你以为我真的在征求你意见啊。”
我气死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的口才在她面前从来派不上用场。
只要遇到她，我就永远如小孩子，永远手足无措，永远爱脸红。
chapter 6.
后来她真的经常来接我。
我觉得这样怪怪的。搞什么。
已分手旧情人回头了？
我现在是小三了？
不不不不。我不要。
说怕什么来什么呢。
一天晚上，那个女孩找到我，穿着一身可爱的衣服。粉色。
我在心里叫她小红帽。哈。小红帽。我是大灰狼。
她说：“咖啡馆坐坐。”
我点头。
她带我去了附近一家很商业化的咖啡馆。
天。我真不喜欢这里。没情调。都是忙碌的上班族。
她坐在我对面，一直打量我。
太尴尬了。我在心里喊着，我不是模特，你干嘛一直看看看看看看。
我终于受不了了，我开口：“小红帽，看够了我可以走了没。你在浪费我的生命。”
说完我就想抽自己嘴巴，话说错了，应该客气点的。
不过又一想，小红帽，哈哈。
也许我的笑一不小心溢到了脸上，她生气：“骚货，你笑什么？”
骚货？我？我扑哧又笑了出来。
我用手指着自己：“小姐，骚货要走了。”
她瞪我：“我知道你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自传。”
“要死！你们分开那么久现在怎么又天天混在一起？你有没有脸皮？”
“没有。”我没好气的说。
“我感觉这样很无聊，你以为你演电视剧呢？”她用手指着我。
我伸手握住那根手指：“很漂亮。但是不如我。”
她甩开我的手。
我突然很厌倦。
我根本就是受害者！
我叹口气：“听着。我跟她早已分手。我没缠着她。你来找我不如直接跟她好好谈谈。”
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哭了。
罪过罪过。我把人家小女友弄哭了。
我掏出纸巾递给她，觉得她可怜：“小红帽你听好，我跟她几年前就分开。她回来无非是叙旧。我不可能跟你争这个人。我很累很忙。我要靠自己养活自己。知道吗？”
她点头。真是个乖孩子。
我摸摸她头发：“爱一个人要给她自由。爱如捕风，怎么可以捉得到呢。”
chapter 7.
我躲着她。但是还是在一天下班后被她逮到。
“你躲我？”她把我按在墙角。
“很明显是的。”我抬头看着她，“放过我吧。我折腾不起了。”
她突然红了眼：“我回来是找你的。”
“离开就别回来。”
“年轻气盛。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低吼，“现在我明白自己想要的。所以回来找你。我不是没有联系过你，可是你音讯全无。”
我不说话。
“我知道她找过你。但是我没有给她任何承诺。我没有说过跟她在一起。”
她哭了。我心里酸的简直要发酵。
我好想伸手抱她。我发誓我好不容易克制了这种冲动。
我亲爱的宝贝，我居然使你如此孩子似的哭泣，我心疼你。
那一刻，我内心自责痛苦无比。
我用手指覆上她的眼睛。然后，发现自己也流泪了。
她抱住我，用力的。紧得我骨头都会痛。
我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曾经我盼望你回来。只要你回来，任何尊严我都不要，可以立刻忘记你对我的伤害继续跟你在一起。可是你没有。我很想你。日日夜夜想你。听到一个声音以为是你，看到一个背影以为是你，做每件事都想着你，走过熟悉的地方会用目光搜寻你。我活的没有意义。没有你，我连走路都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后来我终于走了出来。变得独立。我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睡觉，一个人看书逛街。很平静。你知道那是要有多努力才能从你给我的伤害里走出来么。”
我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轻轻推开她：“过去的所有，我都不会再记得了。”
chapter 8.
我不知道我如何走回去的。
我做了一件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推开她了。
这是我以前为了她连尊严都不要的人呵。
我选择从楼梯跑上去。
昏昏沉沉。四周那么暗。
直到自己跑不动，扶着墙壁喘气。
胸口好闷。
我用手指去抠自己的喉咙。让自己不住的干呕。
吐出来的都是水。
终于开始哭。
我瘫坐在楼梯上。垂着头。
声音自喉咙发出来像是快死去的兽。
我再也承受不住。心被不知名的手大力的扭曲。为什么还要重温这种感觉。
咬着自己的手臂。直至流出血来。
我并不觉得痛。
好冷。犹如置身于黑暗中。
我真的还爱她。好想回到她身边。
可是当我想到我丢失的尊严，也就没了勇气。
我终究不够勇敢。
你那么深刻的伤害过我。我无法忘记。
这让我如何原谅你。
可我更无法原谅自己的懦弱。
卑微的不是爱情，是我这个人。
我笑。歇斯底里。
只是，不单是笑。
chapter 9.
我想，我已经可以忘了你了。
【 end 】
文：唐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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